盖茨：气候变化比疫情更棘手 不要将马斯克和乔布斯混为一谈

[摘要]盖茨接受采访时表示，世界可以利用一些重大技术突破对抗新冠病毒或应对气候变化。

腾讯科技讯 9月18日消息，据媒体报道，微软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世界可以利用一些重大技术突破对抗新冠病毒或应对气候变化。他还谈到错误信息带来的噩梦，以及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和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之间的区别。

问：美国总统特朗普毫不掩饰他希望尽快看到新冠病毒疫苗，最好是在11月大选之前。你担心政治会操纵疫苗审批过程吗？

盖茨：嗯，那将是一场悲剧。我们从中能看到，当你开始强迫人们说乐观的事情时，就会完全偏离轨道。美国食品药监局（FDA）在这方面失去了很多信誉。

问：你还信任FDA吗?

盖茨：从历史上看，就像美国疾控中心（CDC）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样，FDA也被认为是一流的监管机构。但他们说的一些话有破绽。

问：那CDC呢?

盖茨：CDC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排除在外。你总是看到白宫政客而不是流行病学专家在向人们喋喋不休他们做了多么伟大的工作。当然，CDC确实犯了一些错误，特别是他们对检测的看法。

问：政治化的一大风险是公众信心。民意调查显示，三分之一的美国人将拒绝接种疫苗，而且大多数美国人认为疫苗太过仓促。负面影响已成事实了吗？

盖茨：我希望不是这样。这些公司非常专业，而且疫苗带来的效果将非常显著，不仅是在卫生保健方面，而且在经济和教育方面也是如此。我们需要结束这场疫情。感谢上帝，我们有私营部门的专业知识，我们可以将其变成惠及地球上每个人的公共产品。有些人可能持观望态度，但我确实认为，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将能够惠及大多数人，使病毒传播速度大幅放缓。

问：考虑到这些疫苗的研发进度不断加快，你对疫苗不仅有效而且安全有多少信心？

盖茨：对许多参与其中的公司来说，包括那些规模最大、研发疫苗成本最低的公司，都没有什么大的利润空间。我们要看数据。但我认为，研发会带来一种安全的疫苗。

问：富裕国家正在花费数十亿美元，让他们的公民能先接种疫苗。这对世界其他地区有什么影响呢？

盖茨：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因为无论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还是从战略领导的角度，或者仅仅是防止疫情再次在美国蔓延角度出发，我们都需要一个让疫苗分发到全世界的计划。美国在资助疫苗研发方面非常强，但美国还没有做的一件事是为世界其他国家建立疫苗工厂和采购资金。这些国际活动大约需要80亿到100亿美元。

问：您谈到建立一个政府、企业和开发银行组成的联盟，为世界贫困国家组织和资助疫苗接种。这能成为现实吗？

盖茨：唯一没有参与这些讨论的国家就是美国。美国国会一直在让美国成为全球卫生领域的领导者。我们消灭了天花，控制了艾滋病毒。人们仍然期待我们填补这一真空。其他国家都挺身而出，慷慨解囊。我们需要所有组织团结起来，越快越好。

问：我猜您已经和特朗普政府接触，要求他们支持疫苗全球制造和分发计划。到目前为止，美国政府的反应如何?

盖茨：我正在与两党、国会和行政部门对话。曾经似乎会有一个补充法案，似乎至少有40亿美元用于疫苗。但现在一切还不清楚是否会有定论，这是不幸的。当我们谈到结束美国疫情时，应对全球问题必须成为解决整体问题的一部分。实际上你必须花费数十亿来节省数万亿，这将是影响最大的部分。

问：盖茨基金会记录了疫情造成的经济灾难。如果我们看到的是K型复苏，一些人从疫情中快速恢复，但另一些人甚至更弱更落后，那会怎样?

盖茨：只要这种疾病还存在，许多小企业将受到更大影响。无论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之间，蓝领和白领之间，患病率更高的黑人和其他人之间，乃至穷国和富国之间，方方面面的不平等正在疫情中加剧。我们必须结束这件事，恢复我们原有的状态。

问：很多阴谋论家为了不被忽视，说是你帮助制造和传播了新冠病毒。这个恶名是不是已经成为你努力或基金会工作的障碍？

盖茨：这么说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们生产疫苗，拯救数百万人的生命。某种程度上说疫苗是有害的让我感到惊讶，但这比事实传播得更快。这些社交媒体平台该如何避免成为古怪谎言的来源呢？那将是我们会继续进行的另一场讨论。

问：抗击疫情带来的挑战与抗击气候变化之间存在重叠。政府可以采取什么措施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

盖茨：这次疫情表明，政府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发出的警告。应对气候变化也符合同样的模式。可悲的是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糟，而且没有一个像疫苗这样的解决方案，可以花费数百亿美元来结束。应对气候变化要困难得多，每年造成的损失将超过我们在疫情期间所看到的情况。

问：拜登有一个雄心勃勃、耗资巨大的计划，可以应对气候变化，并将全美国的能源供应转向可再生能源。你认为他的方法如何？

盖茨：忽视气候变化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你必须提前几十年开始部署解决方案，因为你所谈论的是改变全世界大部分实体经济。交通、工业、建筑、电力，还有农业都是排放源。对于其中许多排放源，我们根本还没有解决办法。

问：拜登到2035年使用100%清洁能源的目标能实现吗？

盖茨：我认为这很难实现，但这是一个伟大的目标。没有创新，没有大量的创新，我们就无法实现这一目标。

问：拜登的计划耗资2万亿美元。在四年的时间里花掉这样一大笔钱，你对美国政府实现这一点有信心吗?

盖茨：我最清楚的是研发，这会花掉一部分钱。如果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在医疗保健方面的研发支出大致持平，那就是一年大约350亿美元；如果我们有一个国家级的能源和气候研究所，可以看到这些钱将如何产生戏剧性的影响，并创造出能够输出创新成果的大大小小企业。

问：纳税人的钱是花在部署现有清洁技术上最好，还是花在投资新技术上更好?

盖茨：只有针对困难问题的创新才能真正给我们实现零污染的机会。我们一直专注于诸如乘用车技术等那些仍然很难但不是超级难的东西。

问：很明显，气候问题也将在11月进行投票。那么这次大选对你来说还有什么要紧的？

盖茨：我不会因为盖茨基金会的工作而谈论我将投票给谁。我们致力于与任何政府合作。我们和双方的关系都很好。我确实认为，在气候问题上，拜登比现任政府会有更多关注和专业知识。

问：所以说你不会支持任何候选人？

盖茨：我认为我的信念很明确，但考虑到影响，我想保留自己的发言权。

问：疫情和气候变化的共同之处是人们对科学越来越不信任。如果选民不相信科学数据和科学模型所展示的结果，这个国家将会走向何方？

盖茨：没有人了解所有学科，我自己也只掌握很小一部分。我们应该选择那些相信专家、能够承认错误、愿意制定长期计划的人。强调“我们是一个自顾自的国家”可能对某些事情有用；但对于其他需要全球合作的国家来说，这是个大问题。

问：你是能源技术领域的杰出投资者。你认为目前真正突破的最佳前景领域是什么？

盖茨：所有突破都将是高风险的。我在电池公司损失了很多钱。我认为核裂变不应该被排除在外，因为新一代设计非常安全和经济，这很符合未来愿景。即使是像核聚变这种比较遥远的东西，我们也应该继续投资，因为它的潜力非常大。我们还缺少几十项伟大的创新。我们如何改进炼钢方法？或制造水泥的方法？都是不容易的问题。但如果你对每一个问题都能想到20或30个解决方案，那么成功的机会实际上相当高。比如说在汽车电池或太阳能电池板领域，如果你首先建立了一个市场，并带来完全具有价格竞争力的产品，更是如此。

问：就向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的转变而言，储能技术显然将成为游戏规则的改变者。我们离您所说的储能奇迹更近了吗?

盖茨：不。以东京为例，在台风来袭的两周内，没有任何可再生能源可用。这比世界上所有的电池能量还都要多很多倍。在汽车电池领域我们已经做了不少工作，这种增量改进将使乘用电动汽车在未来10到20年内成为主流。这是一个好消息，但只是交通所面对问题的一部分，比如飞机比客车要难得多。当我们考虑储能时，我们应该承认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网格级存储那样的突破。我们必须寻求其他途径来获得完全清洁可靠、能大幅扩展的电力供应。

问：您将电动汽车描述为绿色经济中较“容易的部分”。这是否意味着特斯拉或尼古拉这样的公司市值偏高？

盖茨：埃隆·马斯克和其他人造出了很棒的电动汽车，这给人类应对气候变化做出了巨大贡献。他造的车质量很好，但价格还是有点贵。但马斯克已经初步建立了市场，规模还会不断增加，其他汽车公司看到他的成功也会加入进来。每辆车的利润是多少，特斯拉的市场份额是多少，这是股票投资者需要考虑的问题。这根本不是气候变化的问题，而且其他领域的难度要高得多。我并不是轻视提高电动汽车市场份额的必要性，但相对而言这比工业经济要容易得多，我们在工业经济方面的进步非常小。我们在这些困难领域的投资严重不足。

问：马斯克建立了一家电动汽车公司，制造了可重复使用的火箭，甚至还是隧道技术的创新者。人们把他称为新的史蒂夫·乔布斯。您也知道乔布斯。马斯克是新的乔布斯吗?

盖茨：如果你真的认识这些人，这种过于简单化的对比似乎很奇怪。马斯克是个动手能力强的工程师，而乔布斯在设计、挑选人才和营销方面是个天才。你不会把他们混为一谈。

问：较之20年前，您是否对目前人们在工业技术前沿领域所做的事情印象深刻?

盖茨：今天的创新更加迅速。像我和乔布斯这样的人有幸参与数字技术工具的开发建设，它们实际上让信息共享和全球合作应对棘手问题变得更好。我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制造疫苗。10年前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就应对气候变化而言，我们需要这种提速。我们需要政策，我们需要更多的研发资金，我们需要更多的风险资本，因为这些都是困难的领域。但是创新正在加速，这是你可以对气候变化持乐观态度的唯一原因。（腾讯科技审校/皎晗）